我們在這裡學習的不是理論,我們也不只是在實踐所謂的理論。所有的理論都來自假設(what if)、檢證這個假設(how)、學習修正謬誤與趨近真理(why),這便是創作。創作裡的真理也不只是一個人的主觀認定。「我是誰?」也許是一個促使我們創作的起始點,但是創作的歷程迫使我們認識到創作大於我們個人的存在。如果創作本身不大於我們的存在,我們的作品便受到個人自尊與其他顧慮妥協而喪失生命力,我們的作品總是會有所缺乏。
「我是一個攝影家!」當你在內心對自己下定這樣的決心,你就會開始做符合一個攝影家該有的氣度的作品;你就會開始扛起面對人類有藝術以來的重擔-這便是我們與這時代的相關性。我們的創作不管有沒有舞台,都有可能為人類的生命產生意義。因此我們的作品既是私密的又是為集體的努力。Empathy-我總是一再提起的「感入其身」的能力-能感入其身的條件在於我們對這世界仍抱著好奇與求知心。如果我們一點也不想認識、或重新認識我們的世界,我們就不會成為一個好的創作者。我們可以把玩創作的行為、我們可以停留在安全的創作組合裡揣想成功的捷徑,但我們充其量只會是一個Sunday Photographer。
今天一部分的你們上完作品集發展(要畢業了)、一部分的你們上完攝影的語言而人生又出現新的方向或者無法繼續、另一部分的你們正在與「攝影的語言」(或是和我?)掙扎希望得到答案。我不會也不該直接回答你的答案,但我總會給你另一個相關的答案,因為我視各位為獨立的創作者。最終,藝術作品裡的精神只能反映創作者奮鬥之下的產物。
與你們的相處讓我最敬佩的是,每個人都身兼不同的人生角色、平日又都得工作,然而你們總是願意在周末從老遠的地方來上課,還能忍受我過長的課堂時間與不標準的中文~我從你們身上學到的便是如何讓我經歷的寬廣的藝術世界展示給你們?我們的課程歷經內容調整與模式改變,例如開始以實驗為導向,都是你們所給我的挑戰下發展出來的。這讓我們成為一個學習型的創作社群。每教一次我自己也得重新學習我所教授的創作原理。如果我總是有機會重新認識這些感知的原理,總是在其中得到新的創作養分,你們給我挑戰不是丟給你們聽,而是如何讓你們也重新發現你也具備涵養自己的養分的能力。
教學的危險在於意識到一個人對眾人可以產生的影響力之巨大與深遠:正面的或負面的。這個意識讓我感到謙卑與不安。
我們都有過好的與不好的學習經驗,我們曾經被扼殺過、也被激勵過,我希望我給你們的不是扼殺你們的創造力,而是確立你創作的毅力與決心,成為一個self-reliant的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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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credit: Emily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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