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8日 星期二

On The Roll Vol. 4 王淳眉 --- 成為不斷實驗與創作的人




(image credit: yh-liu)



「概念的成形,因為這樣的影像,與時間形成了一很重要的關係。」


Onfoto的主要空間有兩個,一個是上課與展覽用的開放空間,第二個是暗房,要知道暗房有沒有人只要聽裡面的電燈開關是不是經常反覆開關就知道了。

有那麼段時間會經常看見阿焦在暗房忙進忙出,電燈開關重複製造忙碌的節奏,創作者的焦急反映在明與暗之間,她必須在12月中作出學生聯展的系列創作〈White〉,基本上每次在Onfoto遇見阿焦,她一定就是在暗房搞她的照片。




阿焦在2016年進入Onfoto,經歷黑白暗房、攝影的本質、攝影的語言與攝影集編制的課程,在去年底學生聯展發〈White〉。這個系列啟發自原研哉的著作「白」,原研哉認為「白」是一種感覺狀態,他引申為「白」是人們感受文化的源頭,並回應著文化本身。延續這樣的理解,嘗試在暗房裡表現「白」作為一種關係的存在,它無法單獨被指認,而是必須放在影像的關係裡才能印襯出來,亦或攝影裡被稱作光的存在:物體的形體、狀態,透過濃淡、印襯而被指認,並且回過頭來牽動著物體的形體與狀態。(論述引自阿焦個人作品頁面)

 
「真的非常非常麻煩。」阿焦回想需要花非常多心思將那一點似有似無的灰階顯像的過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挺白的。我問她「白」的視覺呈現是不是他一直以來習慣的視覺創作,不過沒想到這個題目竟然是Anna丟給她的挑戰,阿焦回應說:「我階段性的喜好特別明顯,尤其是喜歡風格黑白對比強烈的影像。後來上課之後發現一直關注相同類型的東西反而限制住影像的表達方式,開始嘗試觀察更多不同的攝影類型。一開始關注紀實攝影,喜好的明確程度到我看見某攝影師的作品,即使當下不知道攝影師,在後來找資料的過程裡也會發現:「啊~原來也是他的作品」。當時嘗試「白」這件事情,其實不是我原本注意的內容,很明確喜歡的風格,算是非常大的嘗試與突破。」

對不斷實驗創作的人來說,實踐論述對於作品呈現存在著距離,有人會感覺到論述對作品並不是這麼重要,反而影像的話語權比創作者本身大過很多,不過阿焦抱持不同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在受到原研哉的啟發之後,我用暗房還有畫面表現出我自己吸收到的東西,不過情感層面我有點遲疑,想說這是不是我自己要拍的?晾乾照片的時候看到其他人黑白分明的照片會有點尷尬,覺得自己拍的畫面太矛盾了。在我的知識框架裡面我自己可能受到紀實攝影限制,會有既定的框架認為紀實才是攝影,對於自己做出白這種東西,會有點害怕其他人給予的評價。不過從理念到實踐,由「白」出發是很好的開始。作品完成後我認為創作論述有和實際狀況相合在一起的感覺,以前是看書,但理解的方式是以知識訓練的方法在理解那些東西,可是影像的理解是完全另外一件事。假設我們要去評論一幅影像後的東西,用的是另外一套理解方式,不是以前的方法。白這個系列有點像是我在進入攝影的語言裡面,學習用攝影去表現,與之前受的訓練是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包括我在暗房裡面我知道時間,我知道要表現一幅作品選擇的紙材、形式,這些選擇因為影像的知識系統而變得有意義,所以我會覺得在ONFOTO上課我是在進入攝影的知識系統,所以與單純念理論然後拍攝的情況不同,現在有慢慢合在一起的感覺。」

「白」不是白的,是讓白得以誕生的一種感受自「白」的容納性。所以我們不是去尋找白,而是需要搜尋一種能感受白的感覺方式

以上這一段話出自原研哉《設計中的設計》,寫出白是一種感受性,那麼阿焦是用什麼方式決定灰階,彰顯在畫面上的白呢?
 「一然是很技式的多重反差濾鏡開始,高反差、低反差、亮面相面相藝術紙試過很多次,最後意外發現藝術紙上用00號濾鏡的影像是自己最滿意的,所謂的滿意,可能是指最接近拍下這個照片的狀態,因為紙關係得有的、素描的子。這組作品是在我房的一角落拍完的,可能也是這個關係,影像一也不drama,平平淡淡的,後我曾經試著在室外再拍一次,果一整卷底片都不能用,然我沒學過素描,但大概知道素描的人手的力道去控制明暗,影的灰可能有像是用濾鏡去控制影像成型的力道?因為選擇00,我可以用時間去把細節給燒,常常在暗房了一照片待三、四,所以這裡的灰,可能是時間在這個過程裡第二次的體,後概念的成形,因為這樣的影像,與時間行成了一很重要的關係。」 




以手機或是膠卷記錄的Flaneur by cellphone/film 展現出與〈White〉截然不同的畫面,被紀錄的影像是畫面中的主體,Flaneur是阿焦,也是她身為攝影者、藏於畫面背後的他者。

「朋友認為這系列都有故事在,但像是White 他們會有蠻多疑問,為什麼要這樣表現,光看照片不聽論述的話就會認為這是純粹形式跟技術的作品,沒有故事性。說到漫遊者,我覺得我一直都是漫遊者的身份,晃來晃去。我走路的時候喜歡隨意亂看然後拍攝下來,可是當然拍攝的時候不會想太多。我自己發現我在走路的時候我會把周遭的環境變成陌生的,所以什麼事我都會感覺到有趣,有趣我都會想拍下來,這件事不管在台灣或國外的時候都會是這種狀態。在國外當然是一種「經過」的感覺,捕捉到陌生空間的狀態,『你不屬於』的狀態在影像裡會特別明顯。曾經有朋友說過她覺得這種狀態像是散文,它不像是小說有一個主軸,有一個故事去發展的,但其實自己還沒辦法理解她詮釋的狀態是什麼意思。」




結束和阿焦的對談,發現她有意識地在區別各種類型攝影的創作方方法,單純地觀看對每個人來說都很容易,不過將美學理論印證到影像平面上需要的是不斷操作,在動作之間貼近作品與理論本身。去年底結束學生聯展之後,我偶爾會想到那一組似有似無的畫面,這些陰影的確在我腦海印出無法抹去的白。所有嘗試都是一場偉大的挑戰,縱使是輕描淡寫,生命還是能以他自身的樣貌如是彰顯。 

「走過」竟然只是簡單的從水波中揚起水花,將白留在原處隨著時間捏起皺摺,成為存在的記憶。


王淳眉個人作品官網:http://cargocollective.com/wangchun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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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Chunmay Wang:

Darkroom Project White, Flaneur by cellphone/fi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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