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1日 星期二

Reflection Vol.2 約翰‧伯格《觀看的方式》:一場攝影是否真實的思辨



Reflection 反映、回響

閱讀是對文字的回應,進而產生想法;攝影是對場所的回應,進而拍下相片。
本專欄每月一篇,透過編輯的選書,進入週三讀書會。(編輯:張晉瑋/阿茲)


Photo-creditGoogle

編輯推薦:拍照時,總會思考著攝影是否為真實?在眾多攝影理論中,John Berger的論點所帶有的人文主義使我動容,並為攝影帶來另一個出口。如同書中最後的篇章:If each time…,我們應該跳脫紀實的迴圈,並停止賦予照片自我感知的語言,從人文的角度思考,在這片理論迷霧中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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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重於萬物之異,想像重於萬物之同。」— 雪萊(Percy Bysshe Shelley)

照片在時間之流裡,捕捉住曾經確切實存的事件。不像那些人們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往事,所有的照片都是一種逝去之物。藉此,過去的瞬間被捕捉起來,而永遠無法被引領到當下來。關於攝影,攝影到底是真是假?本書透過心理學、社會學、俗民學等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

Appearance

  可能有些人想著,攝影捕捉的不就是絕對客觀的真實嗎?畢竟我們無法對光被記錄在底片後隨著藥水顯影的過程提出任何質疑。一張照片所蘊含的曖昧含混,並非肇因於影像所紀錄事件的瞬間:攝影記錄下的逼真證據,遠比親眼目擊者的描述來的清晰。正如一場勢均力敵的賽跑裡,最後常用終點照片來公正決定是誰勝出。是攝影在時間之流所造成的斷裂感,使得其意義充滿含混曖昧,造就了攝影雙重訊息的出現(亦及相機拍攝的過往時分,與照片觀看的當下時刻,兩者間的距離宛如無底深淵。)

  就社會學的角度來想,我們活在一個由影像所包圍形成的,全球性的誤導機制裡:這套系統被稱作公關宣傳,到處散播消費主義的謊言。消費主義的誕生,最根本而言,是為了消化科技發展帶來的產能提升。在科技的輔助之下,人們生產的效率快速提高。而攝影在這套機制內的地位頗具啟發性,謊言就是在照相機前被捏造出來的。

  利用相機作為「引用機制」的這項特性,使謊言看起來更加真實地呈現大眾面前。照片本身是不能說謊的,同樣的,也不能訴說真實。確切地說,照片自身能訴說並捍衛的真實,是一個被侷限的事實。

Workers at American Woolen Co., 1935 (Margaret Bourke-White)


攝影的俗民用途

      (在極美的五月裡)
在極美的五月裡, 
所有花蕾都綻開,

這時在我的心裡,

愛苗也萌發出來。



在極美的五月裡,

所有鳥兒都歌唱,

這時我向她表白了,

我的戀慕和渴望。

  這首海涅(Heinrich Heine)的詩詞體現出在歷史洪流中,人類抵禦時間流逝所產生的生活經驗,並應用抒情表現上。

  總的來說,攝影的俗民用途,是將照片珍視為主體內心情感的具體化展現。人類,具有理解、並將時間一體化的想像力,並有能力解開時間之謎。這種能力,與人類的記憶息息相關,然而時間之謎能被解開,並不只是因為人們記得,也是因為他們親身經歷在特定的時刻裡,而防衛了時機的流逝。這種抵禦之所以存在,並不是因為他們對這些生活片刻無法忘懷,而是因為這些生活經驗的片刻裡,時間具有不被滲透影響的色彩。現今,每個人周遭世界的變遷速度,已遠快於自己生命的短暫歷程。所謂的永恆感已經被徹底罷黜,歷史本身也變得朝生暮死、瞬息萬變。歷史不在重視已逝者,他們變成只是被歷史所穿越的一群人。這樣所造成的結果在於,人們那些用來抵禦時間流逝的共有經驗片刻,現在卻被環繞在它們外面的世界所拒絕。這些片刻,現在已經無法被當作那種能穿越歷史、邁向永恆的窗口。

  幸好,人類從來就不只是歷史發展的被動客體。而在通俗的英雄主義之外,民眾還有自己獨特的巧思,懂得利用手頭上的資源來保存這些生活經驗,好建立一個「時間永恆不變」的領域,以強調對永恆的堅持。

Esztergom Hungary, 1917 (André Kerté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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